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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妮·弗蘭克】 安妮日記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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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序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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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托姆·詹姆斯. U0 o! R+ V0 O4 `5 W

8 q- |: Z+ O8 [* m6 f& h4 s  在十三歲生日那天安妮·弗朗克收到的禮物中最讓她高興的是一本硬皮筆記本,於是她開始在上面寫日記;在此之前她從未嘗試過寫作,它來得那麼自然,一如幼鳥的初啼。全憑著純稚的興趣,她開始津津有味地談論起自己,談論她的朋友,學校的考試,那位年老的數學教師,還有哈裏,那個令人愉快的十六歲的小夥子,對他初萌的羞怯的私情。在這些最早的段落裏她儼然是個家教良好反應機敏的孩子,一切從她嘴裏出來都顯得那麼輕松,讓人很難再記得這孩子已經生活在完全不正常的環境裏了。可這是1942年6月的阿姆斯特丹,她的父母是1933年從德國移居此地的德裔猶太人。安妮必須佩戴那顆黃色的大衛星,她不能坐電車,不能進電影院,不能騎自行車,八點鐘後不能坐在花園裏------所有這些惱人的規定在她周圍織起了一張無形的網。但這並沒有難為到她;憑著一個孩子毫不費力的耐心,憑著那股曾令她的老師們幹著急的活潑勁,她接受了這一切。她實在是迷人,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去了解這一切------這一切,宛如晴朗的日子一般令她著迷,欣喜。即便身臨險境她也幾乎完全是個孩子:就在她過完生日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久懸的厄運終於降臨,一家人必須要在聽從蓋世太保的招降公告和躲起來之間作出選擇,安妮收拾的第一件隨身物品就是她的日記------還有她的卷發筒和學校課本。8 {. A2 [" Z) Q, b2 z/ I3 z

" r( }9 h( c' a! g5 T& M  幾個月來她父親都一直在准備藏身的地方------一幢舊樓裏的兩層內室,曾經是他公司的辦公室,現在公司交給了兩個荷蘭人打理,正是憑著他們的勇氣和忠誠的友誼弗朗克一家才得以暫時躲過納粹的搜捕。這些荷蘭的老式房子裏有些是增建有密室的,面朝花園或天井,而且可以封閉起來與外面隔絕。如今安妮,她的十六歲的姐姐瑪格特和她們的父母就在這裏避難,成了逃避追捕的獵物,深藏在不見天日的洞穴裏;幾天後另一家人也加入進來,凡·達恩夫婦和她們不滿十六歲的兒子彼得,再後來又添了一位名叫杜塞爾的牙醫。他們從此得終日提心吊膽,輕言慎行。對於一個生機勃勃的小姑娘來說,這樣的日子本來是要比大白天逼她上床睡覺更難熬的。再加上兩家子人在如此令人緊張和煩躁的景況下被強行扯到一起,無異於原本已艱難的處境雪上加霜。4 k. @; N- S; F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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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在漫長的無法活動的靜默中她都幹些什麼呢?讀書,讀那些體貼的荷蘭朋友們不斷捎來的書;還有就是寫日記,把她想對一個親密的朋友講述的一切都寫進去,真希望她確曾有過那麼一位朋友呵。她的天性中就含著希望。每當她特別喜愛某個作家時,她便決心將來要讓她自己的孩子也讀他的書;她總是懷著無限的喜悅和感激之情為自己的平安、健康和這世界的美麗結束她的禱告:上帝決不會放棄她,對此她深信不疑。即便偶爾想到有一天她真的可能會孤身一人,這念頭有如一絲寒意掠過她腦海,她還是相信未來許諾給自己的一定是愛情和幸福。接著盟軍反攻的日子來臨,她想,或許到了秋天,她便可以告別這座充滿死寂和饑餓的囚牢重返校園。
第2節:序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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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在秋天來臨之前她真的離開了那裏,但去的是一處集中營。1944年8月4日,蓋世太保的魔爪終於伸到了他們身上。人們後來在蓋世太保留下的狼藉中發現了安妮那本珍愛的日記,並把它交給了她的荷蘭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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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6 O) D  j% l  L" u% W( ^  就在那之前整整四個月的時候,她寫道:"我想活下去,即使在我死後。"那一刻她顯然不曾指望自己的日記能令她纖弱的身影在人們的記憶裏停留得稍稍長久一些。真實的情形是,在她消失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時間留下任何其它的印跡。可是對於我們,一個何等鮮明的形象,笑盈盈地,從那些屠夫們肮髒的手卻不屑毀滅的紙頁中朝我們走來,這又是何等的幸運。如今,那扇曾經藏匿她的門早已關閉,那個曾經以她無法扼制的歡快惹得那位老教師因為上課講話而罰她寫一篇題為"話匣子"的作文的小姑娘也已淹沒在無痕的歲月裏,可那深藏於一個孩子的天性中的歡快、活潑和生機,卻日久彌深:透過一扇閣樓的窗戶她凝望一片藍色的天空,光禿禿的樹,一只海鷗令人目眩的翻飛,她遐想著極樂的那一刻,到那時,她一定會自由自在地看著這一切景象,那就是她堅信上帝要人們做的事情;她拒絕絕望,一次又一次,憑著某種超凡的優雅和仁慈,她深信日益臨近她的是美好,是歡樂,是繼續長大和學習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她那被自己稱作"不講理的歡快"的想象力如泉水般淹沒時時縈繞她心頭的恐懼和緊張的急流。我很想幫幫你,她總對彼得說。可你一直在幫我呀,他告訴她,"用你的歡快。"2 r1 V$ k# D! o: b8 P3 g+ x

% j* a% W  P; e4 X  我們初遇這位姑娘的真實存在是當她以其孩子般朦朧的意識剛剛開始輕觸她自己的理性和智慧的那一刻。由此一步,又一步,我們慢慢靠近她纖弱的身體,感受它每一次的輕顫和複歸平息。我們仿佛親眼注視著這個生性熱情的孩子,每天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囚牢的四壁,還要忍受來自四個大人的壓力,淪為他們神經質般的焦躁和訓誡唯一宣泄的對象。她當然不會輕易馴服;她倔強,正是憑著全然孩子氣的驕傲她毫不費力,渾然不覺地洞穿了成人們一廂情願地要求還是這個熱烈而善良的孩子乖巧和討人喜歡的企圖。4 N& P% F' P! \* j& O  Z( k

6 O/ \( V- H# u1 h: l  憑著驚人的澄明,而且毫無造作之氣,她試圖分析她自己及其同伴的本性。在此迫人的氛圍中她快速成長,太快了,她用心體會著在她周圍日漸深沉的恍惚和沉寂,甚至能逐漸意識到一點故意的虛偽應該能使自己的生活變得更輕松一些------但她沒有那麼做。相反,她將解救之道引向自己的內心,求助於某種從容,某種半溫柔,半漠然,而又絕非孩子氣的耐心。是的,她正在學習人類所有課程中最艱難的一課------超然的分離。她確信,盡管她年少,但她絕不會向自己的生命妥協。與此同時,在她靈魂的最幽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她,她就要死了,但她知道,生命所要求的是一種滿含歡欣的勇氣,她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她有她的信仰,她有心中的愛情。還不到十五歲,她便能寫到:"我感覺到我是個女人,一個具有道德的力量和勇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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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序言(3)% j. v; Z  ~2 h! Y7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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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4 v2 G/ \) E* G  g  那段記憶,降臨於她的一次夢境中,是關於她孩提時愛慕的一個叫彼得的人的,這一記憶在她心中勾喚出了有關成熟的朦朧影像,並以其豆蔻年華的清新和單純日益豐滿著它自身的形態。這個夢預示著她對彼得·凡·達恩的新的情意。正是在她記述的兩個年輕的囚徒間日益滋長的愛情故事裏,我們能最清晰地領略到她持久的純真。這是她最閃光的品質------這種純真,這種蘊含在一顆敏感而明徹的心靈裏的純潔。牢不可破的簡單的敘述風格又使之成為美和真的奇跡。初見時她曾以為他是個乏味又愚蠢的家夥。可沒過多久,一年半吧,甚至還沒等到她做的那個有關另一個彼得的溫柔致極的夢,他們倆,帶著羞怯的微笑,更近地走到了一起。他,她想,也是孤單的。沒有任何的匆忙和急促,好像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段等著她親手去創造的漫長生活,慢慢的,所有親昵的姿態次第展開,她學會了向他傾訴:她記錄下他對她的一句贊美,並因此而喜悅,還有,以一貫的平靜和簡單,記錄下當他們像兩個一直在玩耍的孩子般相互糾纏片刻時給自己的感官留下的點滴撞擊。. x7 w4 x9 x5 M) p; a" Q+ B' @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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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即使和他在一起她的澄明也沒有離開過她:她不對他的軟弱和無禮、他的心智的貧乏作判斷,但她禁不住要洞明這一切。6 T. Q! M3 ~3 c$ U

6 ]  H' a, B: P  她謙虛而有抱負。讀她的日記,我們很快便能確信她當有此抱負的權力。她是個天生的作家;她有能力直接而生動地勾勒出幾間毫無舒適的房間,及其間的氛圍和氣味;夜間連續數小時的恐怖;八個人同處一室的場景,所有的描繪都帶著一種活潑而又漫不經心的從容------看似蕪雜的表象,其實她捕捉到的是藏於聲音和姿態下面的圖景。動人的正是這漫不經心的從容。在這些場景中,這位未來的小說家帶著寬容的信心從容地朝我們走來。那位分享她的房間的牙醫杜塞爾先生的怪癖,她那位善良、敏感而聰明的父親的魅力,她說話帶刺而沒有耐心的母親,她的姐姐的好,好激動易生氣的凡·達恩一家------她全部以一個孩子不妥協的銳利來看待,並總是揉以一個成年人才會具有的公正和憐憫之心。對於風雲莫測的日子在她心中激起的模糊的情感,對於在她體內彌漫的春之倦怠,對於自己和別人一起被禁閉在為密布的陰霾所籠罩的蛋丸一隅的感受,對這一切她總能找到最貼切而又動人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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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x: z" c! U! ^# x) w  但這裏沒有刻意的經營,沒有炫耀,一點都沒有,沒有演戲,即便面對的就是自己,即便那角色就是為她而設,也絲毫沒有那種強作躲避臆想中的殘酷的所謂的靈童身上特有的無病呻吟和裝腔作勢。她的澄明,她的卓越的觀察力,即使當她把目光投向她自己的時候也不曾背棄過她。她沒有虛榮,沒有忸怩的姿態。她就是坦率,純真和神志清明的化身。她了解自己的聰明和幼稚,還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對自己毫無把握,所以對抗來自長輩們的壓力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裝傻------可在背後,她還是她自己,繼續探尋深藏內心的真切感受。就好象知道時日不多必須抓緊,她一路狂奔。如果說一個在學校裏就以其歡快的性格受人歡迎的孩子在無人贊許的環境中學會了處事之道還不足為奇的話,那麼她竟能為此清晰地洞明必須自我更新的迫切需求實在匪夷所思。她能秉持某種超然的理解和沉著忠實地記錄自己的內心爭鬥,憤恨,絕望,直至後來要對自己負責的確信,好象這一切都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似的,還有面對巨大的考驗------爸爸媽媽不理解我------表現出來的冷靜,她將之握在手中,反複掂量,並最終平靜地將它擱在它本應該在的位置上。目睹這個孩子,這個年少的女子,走得如此遠,展露得如此豐富,在僅僅兩年多一點的時間裏,實在是一段令人振奮而又自慚形穢的體驗。正如日記的最後一篇清楚地顯示的那樣,她甚至知道還要走多遠才能最終駕馭自己。
7 Y" Q2 q3 q7 `2 u1 ~$ P+ T第4節:序言(4)5 N/ O) n; o3 [. J+ j: |6 i6 I: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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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3 V, V' C* K  那她到底走了多遠?她死於1945年3月柏根-貝爾松的集中營裏,荷蘭解放前兩個月,本該屬於她的十六歲生日前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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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P- H( m: {6 w- \7 b3 c8 w  讓我們暫時克制一下自己的情感吧------啞然無語嗎------那該是最終在我們心裏激起的感受,只要我們想一想,就在我們的有生之年裏,一邊是科學家和發明家們驚人的成就,一邊是這些為人類建造的巨型屠殺室,讓我們再想一想,對於安妮·弗朗克的為數不少的人類同胞們來說,把她送進其中的一間曾經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I+ b+ d0 ~3 Q

! m/ q# x- g& }" m  P  啞然無語。他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感到啞然無語就夠了嗎------在經曆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在我們發現一個原本似乎高度文明的民族竟能發明一種如此凶殘的技術之後,我們便開始昏昏然把集中營當作一件普通的曆史事實來看待,一如其它的事實;而德國人自己似乎也很容易忘記,就在若幹年前,他們在幹什麼。這就夠了嗎?一切只能如此了嗎------或者,企圖將所有的罪責都一股腦地砸向某個民族或黨派並溜之大吉就完事了嗎?錯了,這無濟於事。甚至那個孩子,安妮·弗朗克都明白這一點。是人類制造了貝爾松。他們在那裏所做的是人類在其內心深處可以做的,只要他們有此意願。所以問題不該是:他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該是:什麼力量驅動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什麼力量驅使今天的人們為至今仍存在於俄羅斯和歐洲其它地區的集中營找到正義的?簡言之,是什麼力量驅使一個人要如此蔑視他的同胞,以至於讓他確信一個猶太人或一個政治上的對手,就應該,就必須,被如同蛆蟲般對待並被徹底撲殺呢?1 u7 w) W7 T! J3 V1 x"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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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驅動他的是一種信條。人類很早就學會了如何讓某種信條封堵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樣他們便能無視受難者的痛苦而專心致力於折磨。再沒有比為此目的的信條塑造得更好的了,在人類看來,它正是曆史得以完結的工具,帶著某種曆史的必然性,並且在今日我們的手中再次高揚。人類的存在就是要為曆史的目的效力------而這一目的對訓練有素的精英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這些特權人物深諳曆史的邏輯所要求的是什麼;所以任意切割和雕琢活生生的人類素材便自然成了他們的權力和義務。他們有權犧牲一代人,兩代人,為了他們所效力的未來。以快刀斬亂麻的心態應對困難重重的社會和經濟問題,這樣的施政形態是不可能溫和而彬彬有禮的。除此殺戮的一面------希特勒對猶太人惡魔般的仇恨------甚至連同德國的集中營統統構成了那個國家的經濟的一部分。然而,德國精英階層對待曆史必然性的觀點錯了:他們以為自己曾經見識過這種觀點;但實際上他們沒見過,而且被打敗了。那麼,面對某個精英階層在成千上萬的男人和女人面前充當殘酷的天意的代言人,為此辯護的前提必當是:曆史的終極意義不能被歪曲和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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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如此嗎?真的能那麼肯定嗎,在凶殘之後,在萬千的死難之後,真的必將有幸福,人類的精神之花必將重新綻放嗎?這樣的終極是否真的可以被預告?是否真的只要統治者夠精明,夠無情,人類就最終可以被塑造成剛好"合乎曆史"的模樣呢?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一個人就其自身而言就什麼都不是,他除了作為消極地感受曆史進程的工具之外毫無意義。多麼荒唐和乏味!真要是可以被預告的話,那進程必得被關閉,而那些精英們必定會說:在我們即將開創的境遇中,一個人必將有能力在他能找到他自己的曆史中的那個點上完善他自己,實踐他的存在的一切需求和渴望。可是,如果人心的需求永無止境,那麼這進程就不是關閉的,也不是可以被預告的,那麼那種堅持此是的虛妄又是多麼可悲和可歎阿/ h, @3 ?4 P7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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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序言(5)0 V! H. u$ X0 G: }+ [0 a%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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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o+ Z- E: q  人類的理性足以為任何形式的殘忍辯護,只要它能證明這殘忍是必須的,是某一特定進程中的一部分,是堂皇的邏輯中不可缺失的一個項------並由此以及其餘。我們曾經滿懷驕傲地論及我們的理性,並視之為人性的證明和光榮。我或輕如鴻毛,但我能思考。我們如今知道我們的理性無所不能。為什麼德國人要致這個可愛聰慧的好孩子於死地呢?因為他們深信他們有這個權力,毀滅她,他們便朝他們既定的目標,朝他們決意要實現的未來向前又推進了一步。最終,我們對我們的理智和我們的啟蒙的驕傲必須被置於曆史的天平上來稱量,而天平的另一端正是那個被我們強大的理智抹殺的孩子。在饑餓和悲慘中,在柏根-貝爾松,安妮·弗朗克走了,走進了一座千萬人累起的墳塋,隨之帶走的是每一項精妙的理智的構想,正是這些構想令其臣民們去折磨和殺戮,鞠躬盡瘁,只為一個妄想。4 c& U8 I+ l6 V7 ]! |

4 o  F2 `0 @3 o! |# b0 c  在兩年多一點的時間裏這個孩子在她自己身上耕耘不輟,含著淚水,耐心和歡樂,憑著一付敏銳的心智的全部精力和崇善的意志。她教會了自己幸福和飽含真誠的信念的微笑。帶著全部的恭敬,我們能夠------真的能嗎?------相信這微笑,這意味無邊的微笑,即便在貝爾松,即便當她再也無力抗拒失去上帝的人類的虛妄時,也不曾失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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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能對你吐露我全部的心思,這樣的事以前我從沒有對別人做過;我還希望對於我,你是無限的支持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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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弗朗克,1942年6月12日《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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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6月14日,星期天5 J% a# j' T3 q' n7 ?7 a1 u'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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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2日星期五那天,我六點就醒了,不奇怪呀,那天是我生日。可那麼早我當然是不准起來的,所以我只好憋著自己的好奇心直到七點差一刻。然後我再也忍不住了,就跑到餐廳,結果在那兒受到莫蒂(貓)的熱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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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點剛過我就去找媽媽和爸爸,再去客廳打開我的禮物。我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你",可能是所有禮物中最漂亮的吧。桌子上還有一束玫瑰花,一株草和幾枝芍藥,白天還收到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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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K( O6 u6 d) n  媽媽和爸爸給了我一大堆東西,朋友們把我寵壞了。我還收到了一付"暗箱"--一種集體玩具,許多糖果、巧克力,一套字謎環,一枚胸花,約瑟夫·考恩寫的《尼德蘭人故事集》,《雛菊的山中假日》(一本特別神奇的書),還有一些錢。現在我能買《希臘羅馬神話》了--太棒了!, s; T4 |: l4 }5 T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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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麗茨來找我一塊兒去上學。課間我請每個人吃了甜餅幹,然後大家只好接著上課。+ D7 r" y, \2 v4 w3 z# T

5 Y  t3 `- w% p$ Z0 _6 Q  現在我要停筆了。再見,我們會是最要好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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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2 l% V% y( q$ e  1942年6月15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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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我開了生日聚會。我們放了一部電影《守燈塔的人》,同學們都喜歡極了。我們過得很開心。來了好多男孩和女孩。媽媽老想知道我會嫁給誰。她可別想猜到的是彼得·韋瑟爾;有一天我好不容易瞞過了她,臉不紅心不跳。好多年了,麗茨·古森斯和桑妮·豪特曼一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後來我在猶太中等教育學校①認識了尤碧·德·瓦爾。我們常在一起,現在她是我最好的女朋友。麗茨跟另一個女孩更要好;桑妮轉學了,她在那裏又交了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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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一般接受11-19歲的學生就學。5 O" u" W5 r8 z9 w5 v

: N# s/ ]" f# h( N  1942年6月20日,星期六" [) t+ \* q$ z. m3 ^8 h4 e7 D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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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好幾天沒寫了,因為我想先考慮考慮我的日記。象我這樣的人寫日記是有點怪;不光我以前從沒寫過,再說在我看來,不光我,換了隨便哪個人,誰又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女生敞開的心扉感興趣哩。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我就是想寫,更要緊的是,我就是想把埋在心底的那麼多東西統統吐出來。1 p. \5 j6 r# Y5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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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紙比人更耐心";我是在一天有點傷感的時候又想起這句話的。我當時手托下巴呆坐著,覺得無聊極了,渾身軟綿綿的,甚至都想不好到底是該出去還是在家裏呆著。沒錯,紙一定是最有耐心的,再說我也不打算把這本硬皮筆記本拿給人看,它可是有了驕傲的名字,叫"日記"呵,誰也不給看,除非我能找到真正的朋友,不管男的還是女的。現在我總算徹底想清楚了,我開始寫日記的原因是:我還沒有一個象它一樣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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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再講清楚一點,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會覺得自己在世上很孤單。。事實也不是這樣呵。我有親愛的父母和一個十六歲的姐姐。我認識大概三十個可以算作朋友的人,我有一大串男朋友,都很想讓我看他們一眼,看不成,就只好在班上用鏡子偷偷地看我。我有好多親戚,姨、姑、叔叔、舅舅,他們也都對我好。一個幸福的家庭。是呵--看上去我似乎什麼都不缺。可我的朋友們也都是這樣,無非打打鬧鬧,再也沒什麼了。我從來就沒有讓自己說過任何離譜的事情,大家似乎就沒辦法走得更近一些,這才是最惱人的。也許我信心不足,太悲觀了,可無論怎樣,事實如此,根深蒂固,我看來是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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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有了這日記。我要用我的心靈之眼增添這位期待已久的朋友的魅力,我不想象大多數人那樣流水帳似地在日記裏記下一大堆無聊的事情,我想讓這本日記成為我的朋友,我該叫這個朋友姬迪。一旦我突然開口對姬迪說話,誰也不曉得我到底在說什麼,所以,雖然還有些不情願,我還是要開始用簡潔的文字描述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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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 q  b/ y. J% V4 e0 ]  我爸爸娶我媽媽的時候36歲,媽媽25歲。我姐姐瑪格特1926年出生在美因河畔的法蘭克福。接著是我,1929年6月12日。因為是猶太人,我們1933年移居到荷蘭,我爸爸被任命為特拉維斯N.V.公司的總經理。這家公司和在同一幢樓裏的科倫公司關系密切,我爸爸是他們的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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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們家的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全都因為希特勒的反猶法遭了殃,生活充滿艱辛和焦慮。1938年大清洗過後,我的兩個舅舅(我媽媽的兄弟)逃去了美國,我年邁的祖母來到我身邊,當時她73歲。1940年5月過後,幸福的時光一下子溜走了:先是打仗,然後投降協定,接著德國人來了。我們猶太人的苦難從這時才真正開始。各種反猶法令瞬時間接踵而至。猶太人必須戴黃色的大衛星,猶太人必須上繳他們的自行車,猶太人禁止乘電車,不准開車。猶太人只能在三點到五點之間去店裏買東西,而且只能在掛有"猶太商店"招牌的店裏買。猶太人到了八點必須進屋,過了這個點就連在自己的花園裏坐一坐都不行。猶太人禁止去劇院、電影院和其它娛樂場所。猶太人不得參加公開的體育活動,遊泳池、網球場、曲棍球場及其它運動場地一律不得入內。猶太人還不能看望信基督教的人。猶太人必須去猶太學校上學。還有無數類似的嚴格規定。- T1 E% b2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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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安妮日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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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 l- t3 H9 D; M) n1 [$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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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6月30日,星期三$ L+ R" K1 o* M9 @$ ^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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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n7 ^9 `. `9 @: C  c

1 b, h6 M) X6 |' Y. [8 }; q5 N6 l  直到今天我才有功夫給你寫信。星期四一整天我都和朋友們在一起。星期五我們家來了客人,就這樣一直拖到今天。一個星期裏我和哈裏彼此了解了很多,他跟我講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他是一個人來荷蘭的,現在和他的爺爺奶奶住在一起。他父母在比利時。  L8 q: o# \: Z4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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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裏有個女朋友叫範妮。我也認識她,是個十分柔順感覺遲鈍的家夥。現在他遇到了我,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不過陶醉於範妮的外表。我看來是興奮劑,把他一下子給激醒了。你看我們都有各自的用處,時不時腦子也會犯點暈乎。3 L3 _9 _3 V9 u6 A

" C2 k; w0 w0 t( F3 D- G! Q, F& N0 d  尤碧星期六晚上在這兒睡的,但她星期天去了麗茨家,我無聊透了。哈裏本來晚上是要來的,可他下午6點來了電話。我接的電話;他說,"我是哈裏·戈德伯格,請問我能跟安妮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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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6 N7 n  A  s- Z, v  "你好,哈裏,我是安妮呀。"& D: d0 v0 B$ O  @8 G" L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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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安妮,你怎麼樣?"
  L/ l7 c/ d( ~* |" ~! a$ ~' {
/ \; P/ q6 `0 Q: C  "好極了,多謝。"6 ?  c# F/ y& ^

9 M& r% ?! o, S  "真不好意思今晚我不能來,可我很想跟你講講話;要是我十分鐘以後過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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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呀,好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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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我馬上過來見你。"* X& ]; Q) u* D5 p' F9 C'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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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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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迅速換了另一條連衣裙,稍稍收拾了一下頭發。然後我便緊張地站在窗邊看著他。終於我看見他來了。真奇怪我沒有馬上沖下去;而是耐心地等著他按門鈴。然後我下樓,門一開,他剛好和我撲個滿懷。"安妮,我奶奶說你年紀還太小,不適合經常和我外出,還說我應該去勒斯家,不過你可能曉得我以後是不會再約範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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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b& U/ B. K$ i  "不,怎麼回事兒,你們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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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i3 C+ z- H1 v$ i4 ^) N  "沒有,怎麼會哩。我跟範妮講了我們不合適,所以以後最好別再一起外出了,但我們家永遠歡迎她,我也希望她家永遠歡迎我。是這樣的,我原以為範妮一直在和另一個男孩約會,所以我也以牙還牙。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現在我叔叔說讓我跟範妮道歉,可我怎麼會想做那樣的事情哩,所以現在我和她全了解了。太複雜了,這還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我奶奶希望我跟範妮而不是和你在一起,但我不願意呵;老年人難免總會有這麼些可怕的舊觀念,我可不能同流合汙。我需要我的爺爺奶奶,但話說回來他們也需要我呵。從今往後每個星期三晚上我都會有空。按道理我是該去上木刻課的,好讓我爺爺奶奶開心,可實際上我去參加了猶太複國主義運動的聚會。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因為我爺爺奶奶特別反感猶太複國主義者。我當然怎麼也算不上一個狂熱分子,不過我有那種傾向,而且覺得挺有意思。可最近那裏變得一團糟,我打算退出來,所以接下來這個星期三就是我最後一次了。這樣的話我就能在星期三晚上,星期六下午,星期天下午見到你了,說不定還有更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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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的爺爺奶奶反對呀,你總不能背著他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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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愛自有出路。"/ w' r* @& R$ q7 p. h# 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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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安妮日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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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們經過街角的那家書店,彼得·韋瑟爾跟另外兩個男孩站在那兒;他跟我打了聲招呼--這是他好多年來頭一次跟我講話,我真的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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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3 K! W3 u5 Z! `/ D) m  我和哈裏走呵,走呵,到頭來就是我要在明天晚上七點差五分在他家房子前面跟他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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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g! L0 r1 `( x4 `$ p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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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3 s) ]' ~: X# X, Y. x6 L- {  1942年7月3日,星期五7 A0 K1 b6 I# g( n! G2 f* _- T* z- V-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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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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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8 \4 H+ I7 D; Y  哈裏昨天到我家來見到了我父母。我預先買好了一塊奶油蛋糕、點心、茶和花式餅幹,蠻鋪張的哩,可哈裏和我都覺得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太悶了,所以我們就出去散步了,等到他把我送回家已經八點過十分了。爸爸非常著急,說我不長腦子,因為猶太人過了八點還在外頭是很危險的,我只好答應以後八點差十分一定回家。' |1 m0 p, ~- e2 u+ B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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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他要邀請我去他家。我女友尤碧老是拿哈裏來逗我。說實話我還沒有熱戀上誰,噢,不行,我當然可以有男性朋友--這誰也別想多什麼嘴--不過唯一的男友,或者用媽媽的說法,情人,那可完全是另一碼事了。! R1 ^& A' W7 n5 J+ a# W$ z; `4 e

: b8 z6 D1 I* e& M" i  哈裏有天晚上去看伊娃,她跟我講她問他,"你最喜歡誰,範妮還是安妮?"他說:"這跟你沒關系!"但他臨走的時候(整晚他們後來也沒再一起聊過了)突然來了一句,"聽著,是安妮,回見了,別跟別人講。"說完就跟陣風一樣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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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y, a0 q# p5 v- m6 Z  很顯然哈裏已經愛上了我,換換口味也挺好玩的吧。瑪格特肯定會說,"哈裏是個體面的小夥子。"我同意,但他不止這些。媽媽是贊不絕口:漂亮的男孩,懂事兒的男孩,可愛的男孩。全家人都接受他我當然高興。他也喜歡他們,不過他覺得我的那些女朋友都太幼稚了--說得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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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8 v9 I( l8 y( p, f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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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7月5日,星期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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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G) y! `# v" E;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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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五在猶太劇院我們的考試結果公布了。真是再好不過了,成績單上沒有一點丟人的東西。只有一門課是良,代數5分,兩門課6分,其餘全都是7分或8分。這成績家裏人當然是滿意的,只是對於分數的問題我父母跟大多數人的看法很不一樣。只要我健康,快樂,他們對成績的好壞毫不在意,還有就是要我知廉恥;其餘的一切則順其自然。我自己可不這麼想。我不想做差學生;本來我是完全可以在蒙特索裏中學讀七年級的,可是卻進了猶太中等學校。當我們得知所有猶太孩子都得上猶太學校念書的時候,經過一番勸說校長才有條件地接受了我和麗茨。他希望我們努力學習,我也不想讓他失望。我姐姐瑪格特的成績也拿到了,總是那麼優秀。要是學校有的話,她肯定會以優等生的榮譽畢業的,她腦瓜子太好用了。爸爸最近常待在家裏,因為生意上沒什麼事兒可做;覺得自己多餘的滋味肯定遭透了。庫菲爾斯先生接管了特拉維斯,克萊勒先生則接管科倫公司。前兩天當我們在自己的小院子裏散步的時候,爸爸第一次跟我講起我們得躲起來的事情。我問他為什麼非要這麼早就談這些事情。"好孩子,安妮,"他說,"你知道的,一年多以來我們一直在陸陸續續地把我們的食物、衣服和家具搬到別人家裏去。我們不想讓自己的東西給德國人拿走,當然我們也不想自投他們的羅網。所以我們自己得先隱姓埋名,而不是等到他們來抓我們。"4 f( }; O1 E  z# [% z  {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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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安妮日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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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爸爸,那會是什麼時候呢?"他說話時樣子很嚴肅,我害怕極了。4 n, o$ P; x8 _- j* W

9 a5 n9 L% ~6 P; a! ?: u4 |, k9 V  "用不著你們來操心,我們會把一切安排好的。抓緊時間享受你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吧。"就說了這麼多。天呐,但願這些陰森森的話裏講的那個日子還遠在天邊哩!- s) I+ u+ U$ l3 J+ l%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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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5 p- y/ u( b% o* n! V$ ]8 T6 g

: C( B; t" Z8 \: I( e9 t  1942年7月8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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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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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星期天到現在時間好象一下子過去了好多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整個世界好象一下子都翻轉了。但我還活著,姬迪,這是最要緊的,爸爸這麼說。% z2 ~3 O$ `/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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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確實還活著,但別問在哪兒,怎麼活。你肯定摸不著頭腦,那就讓我從星期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跟你講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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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b8 O! r3 p. l: j  三點鐘(哈裏剛走,不過稍後又回來了)有人按前門門鈴。我當時正懶洋洋地躺在陽光下的走廊裏讀書,所以沒聽見門鈴聲。稍後,瑪格特一臉激動的樣子出現在廚房門口。"黨衛隊給爸爸送來了招集令,"她低聲說道,"媽媽已經去見凡·達恩先生了。"(凡·達恩是爸爸的一個朋友,公司同事。)我十分震驚,招集令?誰都曉得那是什麼意思。我腦子裏立刻閃現出集中營和陰森森的牢房的畫面--我們會讓他受此惡運嗎?"他當然不會去的,"瑪格特說得很肯定,一邊和我一起等著。"媽媽去找凡·達恩家商量我們要不要明天就搬到藏身的地方去。凡·達恩一家會和我們一起走,所以總共會有七個人。"沉默。我們都說不出什麼話了,心裏惦著爸爸,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他當時正在喬德賽·恩瓦利德(猶太福利院)探望老人;也在等媽媽,炎熱加上心頭的懸疑,一切使我們充滿了畏懼而又沉默不語。" N0 I5 q" g5 b  |- I" b%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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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門鈴響了。"這是哈裏,"我說。"別開門。"瑪格特攔住我,緊接著聽到媽媽和凡·達恩先生一邊下樓一邊跟哈裏說話的聲音,我們這才松了口氣,接著他們進來了,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每次門鈴響,我和瑪格特都會輕輕地貓著身子看是不是爸爸,別人誰也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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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G8 L1 M$ h8 \" y  後來瑪格特和我被支出了房間。凡·達恩想和媽媽單獨談談。當我們倆單獨待在臥室裏的時候,瑪格特告訴我招集令不是發給爸爸的,而是給她的。這下我就更害怕了,並哭了起來。瑪格特十六歲;難道他們真地要把這種年紀的姑娘單獨帶走嗎?感謝老天爺她不會去的,媽媽親口這麼講的;爸爸跟我談到我們要躲起來的時候也一定就是這個意思。% Y) L/ l. ~, d

4 `4 x- j9 |# b4 ]" z: C. m  躲起來--往哪躲呢?是個小鎮還是鄉下?是大房子?還是小農舍?什麼時候?怎麼走?在哪裏······, u2 C, g' [& `, e; W

6 w2 i6 {" Z- S" [" f) @2 ?  我知道這都是些不允許問的問題,可我的腦子怎麼也趕不走它們。瑪格特和我開始把一些最要緊的東西往一個書包裏裝。我放進去的第一樣東西就是這本日記,然後是卷發筒、手帕、課本、梳子、過去的信;我收拾著這一件件最奇妙的東西,心裏想著我們就要去躲起來了。但我不難過,對我來說回憶比漂亮的衣服更重要。& f3 g1 n9 A3 |3 b0 y9 J% H. c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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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安妮日記(7)3 @! p4 [, i2 _6 G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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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點鐘爸爸終於到了,我們打電話給庫菲爾斯先生問他晚上是否能過來一趟。凡·達恩出去找梅愛樸。梅愛樸從1933年以來就一直和爸爸共事,已經是老朋友了,他的新婚丈夫亨克也一樣。梅愛樸用她的包裝了一些鞋子、外套、大衣、內衣和襪子走了,並答應說晚上會再來的。接著寂靜降臨整幢房子;大家誰也沒心思吃東西,天還不熱,一切都顯得特別怪異。我們把樓上的一間大屋子租給了一個叫古德施密特的先生住,他是個三十幾歲離了婚的人。可偏偏在這個特別的晚上他好像特別閑,要是不動粗我們簡直就趕不走他;他一直賴到十點鐘。十一點梅愛樸和亨克·凡·森騰到了。同樣,又一批鞋子、襪子、書和裏面的衣服被塞進了梅愛樸的包和亨克的深口袋裏。十一點半他們再次消失。我已經困死了,盡管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晚上睡在我自己的床上了,但我還是倒頭就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媽媽叫醒我。幸虧天氣沒有星期天那麼熱;熱乎乎的雨下了一整天。我們穿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好象馬上要去北極似的,唯一的原因就是盡可能隨身多帶走一些衣服。在這種情況下誰也想不到我們會拎著滿滿一箱子衣服出門的。我身上穿了兩件背心、三條紮口短褲、一件上衣,外面再套上一條裙子、一件夾克、一件夏季風衣,還有兩雙襪子、一雙系帶的鞋子、毛線帽、圍巾,還有哩;還沒動身我就快悶死了,但誰也沒說什麼。# e; _/ s# Q  D+ w/ n; e$ _

: k5 p' N, R/ I  瑪格特把她的課本塞進書包裏,騎上自行車緊跟在梅愛樸後頭消失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們那個秘密的藏身地在哪裏。七點半我們身後的門關上了。莫蒂,我的小貓咪,是唯一跟我道別的生靈。她會跟她的鄰居過上好日子的。這都寫進了一封留給古德施密特先生的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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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k7 R$ ^  廚房裏有一磅留給貓的肉,早餐用具都擱在桌子上,床已經被扒得光禿禿的,這一切都給人留下我們在狼狽中撤離的印象。但我們已經顧不上印象了,我們一心只想著離開,只想著逃走並安全抵達。明天繼續。" M7 A5 d9 c$ d(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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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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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7月9日,星期四" g* R9 Y/ s5 B8 B) \: T

9 u2 _2 l1 T9 O. R; ]( u  f  親愛的姬迪,
# S" V( j8 l7 c! P! [2 p6 j3 S
- l" S8 ^' c$ U2 U! z  我們就這樣走在滂沱大雨裏,爸爸,媽媽和我,每人身上都背著一個書包和一個購物袋,裏面亂七八糟地塞上了一切能塞的東西,包包鼓得都要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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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去上班的人們向我們投來同情的目光。你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他們為自己不能搭我們一程感到多麼難過;那顆鮮豔的黃色的星星訴說著一切(注:為了把他們同其他人區分開,德國人強迫所有猶太人必須在顯目的位置佩戴一顆黃色的大角星。)$ Z( J; M* G0 J5 H9 B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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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走在路上了,爸爸媽媽才零零星星地跟我講起我們的計劃。幾個月以來我們一直盡可能多地把能搬動的家具雜物及生活必需品搬到我們藏匿的地方,我們自己原定是在7月16日以前搬完的,好把用於藏身的一切都准備充足了。可計劃不得不因為招集令而提前十天,這樣我們新的住地就還沒有完全收拾妥當,但也只能隨遇而安了。藏身的地方就在爸爸辦公的那幢大樓裏,外人是很難理解的,不過我稍後會解釋。爸爸手下的工作人員並不多:克萊勒先生,庫菲爾斯,梅愛樸,愛麗沃森,一個二十三歲的打字員,這些人都知道我們的到來。沃森先生,就是愛麗的爸爸,和兩個小夥子在倉庫工作;他們尚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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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安妮日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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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說說這幢大樓吧。底層有個大儲藏室作倉庫用。大屋的前門緊挨著儲藏室的門,進了前門是一小截過道通向樓梯(A)。樓梯頂部還有一扇門,門上鑲著毛玻璃,玻璃上寫有黑色的"辦公室"字樣。這就是最大的那間主辦公室,很大,很亮,東西很齊全。愛麗、梅愛樸和庫菲爾斯先生白天就在這兒上班。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裏面有保險箱、衣櫥和一個大立櫃,由此通向一間小一點的、也有點昏暗的辦公室。過去克萊勒先生和凡·達恩先生就坐在這裏。現在只有克萊勒先生了。要想到克萊勒的辦公室只能走外面的過道,而且只能通過一扇從裏面打開的玻璃門進去,從外面是不太容易的。. U$ V! J+ ]+ K  u  \6 i- w1 U2 d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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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克萊勒的辦公室外面一直往前走,長長的過道經過儲煤室,上四個臺階便到了整幢大樓裏最漂亮的展示間了:私人辦公室。幽暗,精美的家具,亞麻油地氈和地毯,收音機,時髦的燈,全都是一流的。隔壁是一間狹窄的廚房,裏面配有熱水器和燃氣灶。旁邊是衛生間。一樓就是這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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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木質樓梯(B)從樓下上到第二層樓。樓梯頂部是一小塊樓道平臺。平臺兩邊各有一扇門,左邊的門通往房子正面的儲藏室和閣樓。一段特別陡的荷蘭式樓梯(C)可以從側面經另一扇門直通外面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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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z% a1 j$ O0 J+ ~' v  右邊的那扇門直通我們的"密室"。誰也猜不到在那扇普普通通的灰門後面藏著那麼多房間。踏上門前的一小截臺階你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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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對著入口是又一截極陡的樓梯(E)。經過左手邊窄小的過道便進入了弗朗克家的臥室兼客廳,緊挨著的是一間小一點的房間,是這家的兩個丫頭學習和睡覺的地方。右手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裏面有洗臉池和一個小衛生間,小屋裏還有一扇門通瑪格特和我的房間。再往上爬一段樓梯,推開門,呵,你會覺得不可思議的,運河旁邊的這幢老房子裏竟還會有如此寬敞明亮的房間。這個房間裏有一臺燃氣灶(這要多虧這裏原來是爐房)和洗滌槽。現在這裏就是凡·達恩夫婦的廚房了,此外就兼作起居室、餐廳和餐具室了,沒什麼需要特別介紹的。, x# G  W2 o* S. B. u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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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間狹長的房間會是彼德·凡·達恩的小屋。再就是跟下面一樣,這層樓裏也有一個很大的閣樓間。就這麼多了,我已經把我們美麗的"密室"統統向你介紹完了。2 g$ r5 @4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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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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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K  _" L3 l- L) J5 Q' d  1942年7月10日,星期五* Z0 P- Q, i, J4 t

+ |2 K9 o! w. D  親愛的姬迪,! z# v! v1 l) X( Y# c. M. p; V
; C/ l' x3 k9 g3 u# {2 n) B
  我想關於我們的住處這麼啰嗦的描述一定徹底把你搞煩了。但我認為你還是應該清楚地知道我們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方。   E2 s& F, ?  Z. E+ w
  還是繼續我的故事吧,你看,我還沒講完哩。當我們到達普林森拉特後,梅愛樸立刻帶我們上樓進了"密室"。她關上我們身後的門,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們了。瑪格特已經在等我們,騎自行車比我們早到多了。我們的客廳和所有其它房間裏都塞滿了垃圾,慘不忍睹。幾個月來搬到辦公室的紙板箱全都堆放在地上和床上。小房間裏的被褥則一直摞到天花板。要想當晚就能睡個舒服覺,我們得馬上動手清理。媽媽和瑪格特是再也動彈不得了;她們躺在還沒鋪的床上,累極了,慘兮兮的,外加別的原因就不說了。但我們家的兩個"清潔工"--爸爸和我則想立即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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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安妮日記(10)' M8 M2 R7 h( t9 Y- |$ |8 J"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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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叫我哩。  O* r9 o/ Y+ R4 e9 j: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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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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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8月14日。星期五/ y8 W& R4 H, V7 P  H9 H" q4 X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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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 w6 o, k( |9 r4 I" D; O
, E, i( F: E9 R  我已經扔下你整整一個月了,不過說實話,這裏實在沒有那麼多新鮮事兒,我也沒法每天找些有意思的事兒跟你講。凡·達恩一家是7月13日到的。我們原以為他們會14號到的,可德國人從13號到16號到處在招人,空氣越來越緊張,所以他們為安全起見還是晚一天不如早一天吧。上午九點半(我們還在吃早飯)。彼得,凡·達恩夫婦的兒子到了。他還不滿16歲,是個相當和氣、害羞、笨拙的小夥子;不能對他的到來抱太大的指望。他把他的貓(木西)也帶來了。凡·達恩先生和太太是半小時後到的,特別逗人的是她的帽盒裏竟然裝著一個大尿壺。"沒有尿壺我怎麼也找不到在家的感覺,"她高聲坦言,所以第一件事兒就是在她的沙發床底下為它找個永久的窩。凡·達恩先生倒沒帶上他的,但胳膊底下卻夾了一張折疊茶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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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他們到來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舒舒服服地一塊兒吃飯了,三天後我們已儼然融合為一個大家庭。自然而然地,凡·達恩一家人開始跟我們講起他們在那個有人居住的世界裏多呆的一個星期裏的許多事情。其中我們最愛聽的一段兒就是跟我們從前的那幢房子和古德施密特先生有關的。凡·達恩先生告訴我們:1 u1 e% F( i1 o7 z: h

1 j3 H1 t& Q+ M7 v  "古德施密特先生星期一早上9:00打電話問我能不能過來一趟。我馬上跑過去,看到古先生一頭霧水的樣子。他讓我看了弗朗克一家留下的信,還打算按照信上的指示把貓送給鄰居,這倒挺讓人滿意的。古先生害怕房子被搜查,所以我們把所有房間轉了個遍,該規整的規整了一下,吃早飯的攤子也收拾了。突然我在弗朗克先生的桌子上發現了一本便條本,上面寫著一個馬斯特裏希特的地址。我當然知道這是故意幹的啦,但我裝著特別驚訝的樣子催古先生趕緊把這張倒黴的紙條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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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 e# x3 G2 f! M" I: |' G  "我繼續裝著壓根兒就不知道你們會失蹤的事情,不過看了那張紙條,我腦子反而轉了起來。'古德施密特先生,'我說,'我好象突然想起來這地址是怎麼回事了。呵,我現在全記起來了--大概六個月前吧,有個高級軍官到辦公室來過,看上去他跟弗朗克先生關系很不一般,還說過有事一定要找他幫忙的話。他就駐紮在馬斯特裏希特。我看他肯定是說話算數,用什麼辦法把他們弄到比利時去了,再弄到瑞士。不管哪個朋友要問起來我會告訴他的。當然了,千萬別提馬斯特裏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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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完這些話我就走了。現在大部分你的朋友都曉得了,因為我自己就碰到不同的人跟我講過好幾次。"1 P' N4 b3 D' H; D  y! P

8 f( P5 t! D7 }& q  這故事讓我們樂壞了,後來凡·達恩先生又補充了一些細節,想想人們的想象力能跑得那麼遠又讓我們狂樂了一陣子。有一家人說看見我們一大早有兩個人騎著自行車過去的,還有個太太十分肯定地說我們是在半夜被一輛軍車接走的。( E4 A! {+ ]5 ~# [6 w# F& f( n

: s: [: R# \$ h( t7 d; c6 v! H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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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4-21 09:36:48 | 只看該作者
第16節:安妮日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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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U* A  c0 ?- i( u  {  1942年8月21日,星期五! j" i3 ?: ~! U( ^8 v0 h; N& J6 g1 C

, N$ j7 e. K2 \# n+ l  親愛的姬迪,# S8 T: I! V" `( D6 L!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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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藏身地的入口現在還沒有完全隱蔽好。克萊勒先生認為最好在我們門前放一個書櫃(因為好多房子現在正在搜查藏起來的自行車),當然得是可以象門一樣打開的活動書櫃了。整件事是由沃森先生完成的。我們讓他進了密室,他真是太肯幫忙了。要是我們想下樓,我們現在先得貓下身子往下蹦,因為原先的臺階拆掉了。頭三天我們蹦得滿額頭都是包,因為我們的頭全都撞到下面的門口上了。現在我們用布包了木屑釘在門上面,再看管不管用吧!& f" f" j3 S; d/ n3 Z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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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目前還比較閑;我給自己的假放到九月。然後爸爸會給我上課;太可怕了,我已經忘了好多東西了。這裏的生活沒什麼變化。凡·達恩先生和我經常搞不來,他很喜歡瑪格特,跟她倒很對路子。媽媽對我有時就像對個小寶寶,我真受不了。其它方面嘛一切進展順利。我還是沒有喜歡上彼德,他太無聊了;他懶透了,一半時間都倒在床上,做點木工活,接著再呼一覺。真是個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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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宜人,盡管有種種煩惱,該享受還要享受。我們跑到閣樓裏,打開一扇窗戶,躺在行軍床上享受射進來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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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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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9月2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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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姬迪,  O6 y" P; R$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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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達恩夫婦狠狠地吵了一架,我以前還從沒見過這陣式哩。爸爸和媽媽連互相大聲嚷嚷都不可能。全為了芝麻大的事兒,純粹是白費力氣。不過,怎麼說哩,人各有所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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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o* b0 `$ C/ M: J- ?8 \  遭殃的自然是彼德嘍,他只能在一旁傻站著。誰也不把他當回事兒,他太容易激動,太懶。昨天他急得要命,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舌頭是青的,不是紅的;這種異常的自然現象來得快去得也快。今天他頭上裹了條大圍巾晃來晃去,就好象脖子梗著了;還不停念叨自己的腰疼。什麼心疼、腎疼、肺疼也都是家常便飯,他可真是個疑病狂患者呀!(你說這個詞是不是專指這種人的?)媽媽和凡·達恩夫人之間也不總是甜蜜蜜的;總有什麼原因搞得不快活。舉個小小的例子吧。凡·達恩夫人已經把大家共用的被褥櫃裏的原屬於她的三塊床單全拿出來了,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只有媽媽的床單才是大家共用的。要是她發現哪天媽媽也跟著學她的好榜樣准會把她嚇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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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6 J1 A& u2 b# r  I0 L/ Q  還有,雖然大家一起吃飯,但用的是她的餐具而不是我們的,為此她特別惱火。她總想搞清楚我們到底把我們的盤子放到什麼地方了;其實它們比她想的近,就在閣樓裏一大堆雜物後面的一個硬紙箱裏。只要我們一直待在這兒,我看那些盤子是很難再翻出來的,沒什麼不好呵。我也太倒黴了;昨天偏偏把凡·達恩夫人的一只湯盆砸得粉粹。"噢!"她氣得大叫一聲。"你就不能小心一回嘛,那可是我僅有的一只湯盆呵。"這倒好,弄得凡·達恩先生今天一天對我比蜜還甜。但願他一直能這樣。媽媽今天早晨又狠狠地訓了我一頓;我真受不了。我們的想法完全不對路。爸爸真好,盡管他有時也會生我的氣,但頂多不過五分鐘。上個星期我們單調的生活添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全為一本關於女人的書--還有彼得。我先得告訴你瑪格特和彼得是允許他們讀幾乎所有庫菲爾斯先生借給我們的書的,但大人們偏偏把這本有關女人的書扣了下來。彼德的好奇心立刻大了起來。這本書裏不能讓他倆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趁著他媽媽在樓下說話,他偷偷地弄到了那本書,然後帶著他的戰利品消失在閣樓裏。一連幾天安然無恙。他媽媽知道他在幹什麼,但一直幫著隱瞞,直到被他親愛的爹發現。他很生氣,拿走了書,以為一切到此就該結束了。但他恰恰低估了他兒子的好奇心,他的心思因為父親的態度不僅沒有被扼制反而膨脹了。一心想要把書讀完的彼德想了個辦法弄到這本令他著迷的書。與此同時,凡·達恩夫人向媽媽詢問她對這件事的看法。媽媽認為只是這本書不適合瑪格特,其它大部分書讓她讀沒什麼害處。

回復樓主 親!! 早上好! 心底有WK、心情就會飛翔,心中要個希望、笑容就會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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